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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加书签我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,脚底下传来踩水的声音。我低下头,只见我脚下的鲜血,比她脚下的那一滩面积还要大。我的大脑已经停转了,完全没有能力分析眼前的状况。
我只能无力地抬起双手,在身上摸索着伤口的位置,不知不觉间,我又摸到了脖子那里。
痒痒的,还有点凉。
手指触碰到了一滩又湿又黏的液体,还有一团软乎乎的东西,在无风的房间里飘飘荡荡,撩过我的脖子。
我下意识地将那团东西向前扯了扯,手指举到眼前,发现那是一团头发。
这时,不仅脖子,我的脑袋也又凉又痒,我抬起头,只见一个面容惨白,浑身是血的女人倒悬在我的头顶,没有任何神采的漆黑眸子正盯着我,头发倒挂下来,落到了我的身上,一滩滩没有任何热度的血液顺着头发流到我的身上。
“红色,好看吗?”
她突然咧了咧嘴角,冷冰冰地问道。
与此同时,站在我对面的杜小姐也说了同样的话,语气、声音一模一样。
我惨嚎一声,发了疯似地撞开卧室的房门,向楼下冲去。
二十几步楼梯踏步,却让我摔了三个跟头。
但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疼痛,门被反锁了,我就去开窗户,也不知是我被吓得没了力气,还是窗把手也生了锈,不管我怎么拧动,它都纹丝不动。
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我的心脏跳得跟擂鼓一般,几乎就要从嗓子里跳出去。
“红色,不好看吗?”
身后和头顶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,我虽然心胆欲裂,可还是下意识地抬起头看了一眼,发现那个女人依旧倒悬在我的头顶,冷冰冰地盯着我看。
一想到我拍照的过程中,她始终悬在我的头顶,跟着我上楼,跟着我走进一个个装饰豪华的房间,看着我按下快门拍下一张张漂亮的照片,我的脑袋忽然嗡的一声,力气从身体里逐渐消失。
我在一句句“红色好看吗”的问话声中,感到身上的肌肤愈发的湿热和粘稠,我知道,那是悬在头顶的女人流下的鲜血,已经浸透了我的衣服。
我的大脑一片空白,几乎是发自本能地拎起一把椅子,狠狠地砸在窗户上。
窗玻璃被我砸得粉碎,我顾不得窗框的玻璃碴会刮破皮肉,硬着头皮从窄小的窗框里挤了出去,我跳到外面的草地上,还能听见身后的女人又问了一句什么。
她好像是问我,“不拍照了吗?”语气里透着几分无辜。
我已是被吓得牙关大战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。
院子里的宾利车不见了,我在黑暗中找到一辆停放在大门边的白色山地车,我跨上去,发了疯似地踩着脚蹬,冲出别墅大院。
黑夜里没法辨别方向,我只能随便选择一条还算宽阔的大路,只是骑着骑着,我发现道路越来越窄,而且路面并不平整,还很颠簸。
这时,眼角闪现出一团火光,我撇过头,只见那是一团在半山腰处点燃的火堆,燃烧的白色纸屑在火光的映照下飘飘荡荡,四五个穿着黑色服装的男女围在火旁,目不转睛地看着我。
我心里猛然一惊,我又骑上了那条山道?
我刚有所发觉,就见一团黑影从道旁的草丛里蹿了出来,好巧不巧地钻到了我的轮胎底下。
凄厉的猫叫声响彻夜空,我身子一歪,摔向了山路旁的山涧里。
一阵天旋地转,在极度的惊恐和疲惫中,我眼前一黑,终于失去了知觉。
当我再次醒过来时,我已经身处在一间病房里,手上插着输液管,鼻端传来阵阵馨香。我睡眼朦胧地撇过头,只见床头柜上摆着一只玻璃瓶,瓶子里插着一束盛开的粉色鲜花,我不懂花,不知道那束花叫什么名字,只是感觉它很漂亮,看着它娇艳的样子,心里头很舒坦。
“你醒了?”
声音有点耳熟,也很好听,完全可以用黄鹂出谷这种文雅的词儿来形容。
我努力抬起头,向门口望去,待见到那位穿着职业套装,既漂亮又性感的年轻女孩时,我怔住了。
翟冬雪。
她竟然会来医院看望我?
“医生蛮厉害的,算准了你这个时候会醒,特意给影楼打了个电话,让我们来照料你一下。”她将手里拎着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,笑着说道。
“谁把我送到医院的?”
我还以为,我已经死在那个阴森可怖的山沟里了呢。
“当然是约你上门拍照的客户啊,你也真是的,拍完了照片,干嘛非要骑着自行车回家?他不是答应送你了吗?”翟冬雪用手兜了下包臀裙的下摆,坐在了我旁边的病床上,眼神疑惑地问道。
“我伤得重吗?我在这睡了多久?”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。
“你睡了一天两夜,不过别担心,医生说是营养不足,再加上疲劳过度才睡了这么久。除了大腿那里擦伤比较严重,流了点血,并没有其他外伤。很快就能出院的。”她好像是看出我有点反常,皱了皱眉头,又问道:“你去拍照,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一天两夜吗?我怎么感觉那一晚发生的事情好像很久远了?
我将视线从她白白嫩嫩的大腿上收了回来,望着被涂成淡绿色的天花板,心里头有些犹豫,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说,我看见了鬼。
作为一名985院校毕业的大学生,肯定是唯物论主义者吧?
而且,如果是那位客户把我送到了医院,证明他并没有要害死我的意思,可能真是想找我帮他的女儿拍艺术照。
这中间,一定有什么猫腻。
“你好好休息吧,这次算工伤,不用你掏住院费,影楼帮你垫付了。”翟冬雪见我沉默不语,有些意兴阑珊地站起身,向病房外走去。
就在她要推门走出去之前,我叫住了她。
“那位客户,为什么约我上门拍照?”我问道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是部门经理张哥帮你联系的。你问问他好了。”翟冬雪笑了笑,高跟鞋踩在花岗岩地面上的嗒嗒声逐渐远去。
我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病号服,原来的衣物也不知被放到了什么地方。我按了下床头处的呼叫铃,没过多久,就有一名长相甜美的护士走了进来,温声问道:“白先生,你什么时候醒的?”
“刚刚。请问,我的衣物和私人物品呢?”我问道。
“手机钱包什么的,都在你床头边的小柜子里。”她边说边靠近我,抬起手,将一枚小钥匙放在我枕边,笑道:“至于衣物,昨天晚上拿去洗了,现在应该晾干了,我去帮你取回来。”
她身上飘着淡淡的香水味,特别好闻。
“谢谢。”我面无表情地说道。
她见我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,稍微有点不高兴,轻轻地点了点头,转身走了。
像她这么漂亮的小护士,应该非常受欢迎才对,还很可能,早就成为了男性病人们的枕边幻想。
如果是在两天前,我也会对她产生非分的想法,会在她照料我的时候,多聊几句,可在晨曦山庄里经历了过于惊悚的一夜后,我对漂亮的女孩子有点抵触,总感觉她们也会突然变成厉鬼似的。
我捡起枕边的钥匙,打开床头柜的柜门,把里面的东西都倒腾了出来。
钱包里的钱一分不少,证件也没有丢失。
我把手机插上电源,顺利开机后,颇为庆幸地叹了口气,这部智能手机不仅充当我的通讯工具,还是我的游戏机和影音播放器,要是它也摔坏了,我可没钱再买一部新的了。
没有未接来电,也没有未读微信,只有一条好像是银行发来的广告短信。
这就是一个单身穷屌丝的日常。
哪怕在医院了躺了一天两夜,也没人会惦记着。
我没心思理那条银行短信,直接找到部门经理张启凡的电话,拨了过去。
“丰瑞,你好了?”他每次接电话的速度都很快。
“嗯,好了。张哥,你知不知道,那位客户为什么要找我上门拍照啊?”我开门见山地问道。
“咦,你不认识他?”张启凡的语气很惊讶,不像是装出来的。
“我应该认识他?”我反问道。
“咳,那位姓杜的大金主可是亲口告诉我的,说你专业水平很强,特意点名要你上门,我还以为你是做摄像助理期间表现良好,让哪位客户对你上心了呢,所以我也没有跟你打个招呼,就同意了。怎么回事?你真不认识他?”张启凡的语气微微向上一扬,听起来好像有了几分震惊。
他平时挺照顾我的,应该不会害我。
我正酝酿着措辞,打算跟他坦白时,护士小姐忽然推门走了进来,她捧着衣服,没注意到我在打电话,自顾自地说道:“新招来的阿姨水平不行啊,是不是没舍得放洗涤剂?最脏的地方就是大腿处的那一小滩血迹,结果还是没洗掉。”
我猛然想起,当我逃离别墅时,头发、脸和衣服上,都沾满了女鬼的血迹,怎么可能只有裤子上沾了一点血?
是那位杜姓客户把我清理干净了才送到医院,还是我精神错乱了?
“别胡思乱想啦。虽然你摔了一跤,可那位杜先生阔气得很,不仅给付了三倍的价钱,连底片都没有让我们修,直接从相机里拷走了。”
电话那一头传来张启凡的阵阵欢笑,他顿了顿,又道:“赶紧出院啊,要是再有两个这样的客户,不出一年,我就能把你提拔成摄影总监。对了,那位杜先生还私下里找过我,问了你的工资卡号码,我没有理由不告诉他。行了,我还点事儿,先挂了啊。”
直到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,我才回过神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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