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添加书签三倍的价钱。
九十万。
到底是我疯了,还是他们疯了?
而且,我记得我逃出去时,把那只相机丢在了杜小姐的卧室啊,怎么又回到了婚纱影楼?杜老板送回去的?
我突然想起手机里那条疑是银行广告的短信,翻出来一看,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。
那并不是办理信用卡有所优惠的垃圾短信,而是一条储蓄账户转账存入人民币的短信提醒。
我对着2后面的0数了不下十遍,终于确定下来。
有一位叫做杜凯南的人,在昨天夜里转账给我20万人民币。
姓杜,应该就是约我上门拍照的杜姓客户了。
医药费?不可能。翟冬雪不是说我伤势并不重吗?那这是什么意思?封口费?
即便不给我这笔钱,我也不想在这个唯物论社会里,被人当成脑子被摔坏的白痴啊。
干多少活,挣多少钱,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儿。
我帮他女儿拍照,结果拍出来一个鬼,他就给我一大笔钱?这件事愈发显得诡异离奇。
我住的病房里没有空调,只有一个电扇,在酷热的盛夏时节里并不顶事,但我却有一种置身于寒冬腊月的感觉,浑身冰凉。
这间医院,我是一分钟都不肯多呆了。
我扯掉输液管,直接办理了出院手续。
走出医院大门后,我并没有多此一举地去ATM机,核对下账户余额是否多了20万,即便那条短信真是银行发来的,我也不会去动那笔钱,因为,跟死人沾着关系的钱,我是一毛钱都不敢花。
换乘了两趟公交车,我才回到坐落于青年街的老旧住宅楼。
可能是昏睡了太久的缘故,我的肠胃急需食物填满,我花了20块钱,在一个司机盒饭小店里,买了一盒素菜,一盒肉菜,又买了两盒白米饭,拎着它们急匆匆地回了家。
我的房子不大,40平米多一点,一室一厅,五楼,不把顶不把山不临街,就是破旧了点。
这是我父亲死后留给我的,算是他抛妻弃子来到丰阳市所做的最后一件跟父爱沾边的事情。
我不是固执狂,并不会因为他没有做一个合格的父亲,就拒绝他的好意。我只不过是一个刚度过实习期的毫无名气的小摄影师,不用缴纳房租、不用省吃俭用地还贷款,何乐而不为呢?
我踢开地板上乱七八糟的衣物,把盒饭摆在茶几上,狼吞虎咽了起来。
人在饿的时候,吃什么都香。
我有一个很严重的缺点,吃饱了就犯困,不睡个午觉,做什么事情都没精神。
哪怕我在医院的病房里躺了一天两夜,也改不了这个习惯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我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,我挠着脖子坐起身,迷迷糊糊地向防盗门方向走去。
走到半路时,我忽然浑身颤抖。
脖子处又痒又凉,难道说……
我缓缓地抬起脑袋,向头顶看去,眼前并没有那一团被血水浸染的长发,也没有胸腹间流着鲜血的女鬼,只是一片大白几近脱落的天花板。
我舒了口气,心想,我都他娘地回家了,那玩意儿也不可能一直追到这吧?
这时,敲门的声音愈发急促了。
“肯定又是那个收水费的,他每次都跟赶去投胎一样着急。”我心里头暗骂了一句,揉着眼睛,问也没问一句就打开了房门。
门外的楼梯间空空如也,哪有半个人影儿?我侧耳倾听,隐约听到楼下传来一阵逐渐远去的凌乱脚步声。
邻居小孩的恶作剧?
我皱着眉头关上房门,打算再睡个回笼觉。只是防盗门好像卡在了什么东西上,距离门框约有小臂长的距离时,就推不动了。
我的脖子,又开始痒了起来。
关不上的房门,突然变痒的脖子,我瞬间明白了,我惨嚎一声,猛地打开房门,就要逃向楼梯间,但面前好像有一堵透明的墙壁,横亘在眼前,让我根本走不出去。
这时,电话忽然响了起来,声音刺耳,炸得我头皮发麻。
我也没心思去管谁打来的电话,我只想尽快逃出去,逃到女鬼找不到我的地方。
“我死了吗?”
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记幽怨的问话。
我记得这个声音,是别墅里那位阴森可怖的杜小姐。可当我鼓起勇气抬起头,还是看不到她的身影。
“你能不能别来缠着我了?!”我颤着声音道。
“你帮帮我吧。”空气中再次响起她的声音。
“怎么帮?”我好像疯了,竟然开始跟看不见的女鬼聊起天来。
我的电话铃声设置成了渐响模式,超过30秒没有接听,就会变得越来越刺耳,就在我等着杜小姐的回答时,我突然睁开眼睛,醒了。
是梦吗?
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平复了一下心情,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,“你好,哪位?”
“你是,白先生吧?”电话那一头的声音有点紧张。
“我姓白,你是谁?”
“白先生你好,久仰大名,我姓易,能不能请你帮个忙?”
他的声音里满含着期待。
我却听得一头雾水,久仰大名?这四个字,好像跟我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吧?这爷们不会是个骗子吧?
“帮什么忙?”
“就是那种忙,听说你会那种事情,所以我才打给你。”好像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不耐烦,对面男人的声音更紧张了。
我刚经历了一场诡异的拍摄之旅,又做了一个噩梦,心里头别提多烦躁了,听到他语焉不详的说法,忍不住骂道:“我会哪种事情啊?你他娘地说什么呢?”
电话那一头的男人沉默了片刻,然后满含歉意地嘟囔了一句,“我打错了,打扰了。”
直到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,我才回过神儿来,这他妈哪跟哪啊!?
我将茶几上的盒饭收拾了一下,准备扔到楼梯道里,下楼时再带出去,结果却猛然发现,防盗门开着一道可堪一人通过的缝隙。
我记得很清楚,拎着盒饭进屋时,我用另一只手拉上了房门后,还不忘用力拽了几下,确定门关严实了,才开始吃饭。
难道说,刚才不是梦?
我后背一凉,视线扫过房间内的任何一个角落,感觉哪里都很可疑,似乎那个女鬼躲在衣柜里,趴在床底下,甚至还可能在我掀开锅盖时,或者拉开抽屉时,她都会从里面钻出来。
真是一朝被蛇咬,十年怕井绳,我有点不敢深想了,将门反锁后,跑出了昏暗潮湿的楼梯通道。
这一次,我没有心疼钱,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,直奔南五经街。
我父亲和我母亲离婚后,又在丰阳市里娶了个女人,很年轻,也很漂亮,按道理说,我应该讨厌那个把我父亲勾搭走的女人,可我却对那个外表端庄,没有一丝狐媚感的女人,产生不了一点怨气。
或许,是因为我每次跟父亲要零花钱时,她都会亲自给我的缘故吧。
他们在南五经街的城中花园附近,买下了一座二层门市房,一楼用来做照相馆,专拍亲子照片,二楼则是他们的住处。
我能在一年时间顺利度过实习期,在一众高档院校毕业的实习生当中脱颖而出,当上了正式摄影师,一方面是由于部门经理张启凡的照顾,另一方面,可能还是源自于拍照手法还算不错吧。
毕竟,我的父亲就曾是一位摄影师,从小跟着他耳濡目染,即便他在我十几岁时离开家乡,我也在这方面的艺术上打下了坚实的基础。
我没有走门市房的正门,而是绕到了后门。
因为老旧小区都没有太严格的管理,我的父亲生前就花了点钱,把门后面的草地给圈了起来,在里面种了不少蔬菜,还养了几只大白鹅。
我刚翻过篱笆围墙,那几只鹅就呱呱地叫了起来,很是聒噪,我很无情地用脚踢开它们,直接走上了由槽钢和角铁焊制的消防楼梯,爬上了二楼,敲了敲门,确定没人在家后,我端起门旁边的花盆,捡起下面的钥匙,打开门走进了屋。
父亲已经去世一年了,这枚钥匙依旧放在这里,也不知道是那个年轻的女人信任我,还是她忘记了有这码子事儿。
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父亲的房间,打算在床底下翻找出我曾经见过的那本黑白影集。
只是,当我从床底下拖出那只沉重的纸箱子,一股子血腥气就迎面扑来,我皱了皱鼻子,凝神望去,并没有找到记忆中的影集、日记本等东西,而是发现了一团子血肉模糊的东西。
黑色的毛,粗长的尾,还有那对死不瞑目的橙黄色瞳眸。
我双腿一软,一屁股坐在了地上,头皮像是触电了一般,阵阵发麻。
这不是山路上那只被宾利车碾死的黑猫吗?怎么又跑到了父亲的纸箱子里?!
“你干什么呢?”
我正瞠目结舌地跟那只死猫对视,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,吓得我一下子跳到了床上,沾满了尘土的鞋子踩在了干干净净的床单上。
“你把你父亲的箱子拖出来干嘛?”女人又问了一句。
父亲的卧室常年拉着窗帘,很是昏暗,女人又站在了门口处,把唯一的光线都挡在了身后,面容看不真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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